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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苞如何能写信给龚自珍

1999-02-24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1998年12月12日《文汇读书周报》第4版刊载曾敏之先生文章《龚自珍的“三世说”》,有几处疏漏,其中一处是颇为不小的史实错误,其他是引用材料方面的不准确,有指出并更正之必要。现分述如下:

其一,文中说道:“桐城派的方苞曾继魏源之后写信给龚自珍加以劝告说:‘诗中伤时之作,骂座之语,涉目皆是,此大可不必也。’‘不宜立异自高,凡立异未有能异,自高未必能高于人者,甚至上关朝廷,下及冠盖,口不择言,动与世忤,足下将安静乎?’”接着作者又指出:“方苞是反对龚自珍‘高谈’的,所以劝他不可‘口不择言’,可见当时知识分子‘修身慎言’的情况。”按方苞出生于康熙七年(1668年),卒于乾隆十四年(1749年),而龚自珍生于乾隆五十六年(l792年),卒于道光二十一年(1841年),也就是说,在方苞去世四十三年之后,龚自珍方才出生。因此方苞与龚自珍二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书信往来。此为上引曾敏之文章错误之一。错误之二,此一段引语并非出自方苞笔下,乃是王芑孙复龚自珍信中语,且曾敏之文中所引有数处不准确,现据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《龚自珍全集》所附张祖廉《定庵先生年谱外纪》,将这段文字录出如下:”至于诗中伤时之语,骂坐之言,涉目皆是,此大不可也。足下文中,以今人误指中行为狂狷,又欲自治其性情,以达于文,其说允矣。循是说也,不宜立异自高。凡立异未有能异,自高未有能高于人者,甚至上关朝廷,下及冠盖,口不择言,动与世迕,足下将持是安归乎?”

其二,文中所引魏源“写信警告”龚自珍的一段文字,也不准确。按魏源此信曾刊《甲寅》杂志第一卷第七号,又见中华书局1983年版《魏源集》,二者颇有异同。曾敏之文中所引,显然系依据前者。现据孙文光、王世芸编、黄山书社1984年出版之《龚自珍研究资料集》中《致龚定庵书》,将此段文字录出:“近闻兄酒席谭论,尚有未能择人者。夫促膝之谈,与广廷异;密友之争,与酬酢异。苟不择而施,则于明哲保身之谊,深恐有关(笔者按:此字该书误,当作“失”),不但德性之疵而已。”中华书局版《魏源集》收录此信,标题为《致龚定庵信》,系根据邓以蛰家藏原件,从来源上看,此件当更可靠,从文字上看,此件也更完善,因此也一并录出,以供对比阅读:“再者,近闻兄酒席谭论,尚有未能择言者,有未能择人者。夫促膝之言,与广廷异;密友之争,与酬酢异,苟不择地而施,则于明哲保身之义,深恐有失,不但德性之疵而已。”

其三,文中所引龚自珍“九州风气恃风雷”诗一首,为总数共达315首的《己亥杂诗》之第125首,而非“乙亥杂诗”。又所引龚自珍文章标题当为《乙丙之际著议第九》,非《乙丙之际著论第九》,引文亦不确,现同据上文所及《龚自珍全集》正之如下:“才者自度将见戮,则蚤夜号以求治,求治而不得,悖悍者则蚤夜号以求乱。夫悖且悍,且?然?然以思世之一便己,才不可问矣,?之伦?有辞矣。然而起视其世,乱亦竟不远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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